【赛3】祭奠
脑洞源于凌子，我们很开心，尽管那时候我的文笔一塌糊涂。
背景设定源于早夭的赛3游戏（又名战神联盟）。主角为赛3唯一的女性玩家角色——天龙。
致凌子
前言
祭奠。
于我浑浑噩噩之时陪伴我的你。
——小星
序摩伊拉星系里有一颗美丽巨龙星。那里生活着远古龙族的三个分支:优雅沉着冷静自持的水龙，血气方刚一往无前的火龙，以及观星卜命轻盈灵动的天龙。
天龙早慧，天龙善卜。以智慧著称的天龙一族栖息于西方的萨瓦盖斯坦，他们全族皆巫，善于引动星辰之力与大地之力。族人的天赋有高有低，在幼年期表现最为鲜明，天赋高的孩子智力发育早，心智更为成熟。因此天龙一族的祭司们设计了一套“心龄”的划分标准，以心龄判断一只幼年期天龙何时上学。
数千年来，巨龙星在三个分支龙族的统治下平和安详，直到一队跨越星门的船队到来。他们先后在伊摩拉星系的数个星球上发现了一种叫“魂石”的奇异能源。“魂石”用处极广，不仅可以缓解目前数个星际联盟能源紧张的现状，还可以改造许多星系的原住民，使他们变异为人形，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。
魂石的主产地正是巨龙星。巨龙星地广人稀，龙族又天性自由散漫。即使三支龙族的族人各个战力非凡，在阿瑞斯组织和海盗组织的双重夹攻下，三大帝国还是无法避免地陷入了苦战。
前线动乱，敌军遍地开花，天龙的国度内以聚居地为据点各自为战，国家体制逐渐分崩瓦解，唯有“大祭司”这个名号还在勉力维系着天龙一族的整体性。
我们的故事，就从那个萨瓦盖斯坦国的小城开始。
缘起他叫水木清华。我是月落星沉。
啊……别笑，或许在你们的语言里这样的名字奇怪得很，但在巨龙星的语言里，都是很好听的名字。
十三年前他出现在我的生命里，在我不长的历程中染上一抹绛红与青翠的色彩。是的，我们是寄生体的关系，最后，他死了，我还活着。
十三年前。
一只幼年的天龙正窝在软垫上小憩，额边垂落的绿色发丝随着呼吸摇摆不定。随着门口传来的“咔哒”一声轻响，她睁开了祖母绿的眼睛，用短短的手臂支起身体，望向微敞的门扉。
“爸爸，妈妈。”
稚嫩的童声带着点含糊的意味，声音的主人仿佛刚学会说话不久。随着清脆的呼唤声，两只成年天龙走进家门，与平日所不同的是，他们并没有立即回应幼年天龙，而是将目光都集中在了妈妈臂弯里的孩子身上。软垫上的小天龙仰着头，也只能看到那只天龙头顶墨绿的发旋，身上软软垂下的尾巴带着细细的横骨刺，说明“他”是一个男孩子。
爸爸拍了拍妈妈的肩膀，他们抱着小天龙走向了他们的女儿。“小星，”爸爸和善地招呼道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，“这是小木，以后你们就是姐弟了，好好和他相处，知道吗？”
小星眨着眼，乖巧地点头。爸爸妈妈看到她如此懂事，相视而笑。
天龙早慧，三岁的小星有着远远超出她年龄的思维。此刻她扶着自己婴儿床的围栏，伸长脖子去瞅另一张小床上的他。他埋在绛色的小被子里，睡得很沉，因此他全然不知晓她阴冷的视线正在一寸寸地审视自己。
小星在恨，她细弱的手指抠在围栏上，抠得发白。小星想起自己懵懂记事之初爸爸妈妈在私下里谈论“替身”，自己偷偷查找到的替身的含义，更想到了昨天自己睡醒后左手手心多出的三角眼印记。她浑身颤抖着，狠狠盯着他安稳放于被子内的左手，想来——那只可恶的手上也一定有一个同她一般的三角眼印记罢。
天龙一族拥有许多不传之秘，寄生术便是其中的一个。
寄生术的来源已无法考证，在和平的年代里它被列为禁术束之高阁，然而在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年头，寄生术又开始悄悄扩散。通过一个独一无二的巫符，将一只天龙变成另一只天龙的寄生体，从此同生不共死，他的性命是另一只天龙多出的一条命。
只要能得到一个无依无靠的人，便可以为自己或者亲人的生命多出一道保障，何乐而不为？
小星认为自己是小木的寄生体，过早的智力发育使她坚信自己的主观判断，并联想到了数个疑点。如果主体天龙是自己，为什么爸爸妈妈没有对她讲过这件事情？两岁的自己在爸爸妈妈面前展示学会的第一个咒语时，为什么得到的不是赞扬而是叹息？自己的心龄超过了规定的要求，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让自己上学？
她越想越确信自己的猜测，心也越来越冷。
赐名小星让小木喊自己姐姐，背着父母教导他自己的“规矩”，对他十分严苛，在外人面前又是一副姐弟情深的样子。
她六岁，他也六岁，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生日。在一个小小的家庭聚会上，爸爸妈妈为他们庆生。姐弟两个戴着妈妈亲手裁剪的纸帽子，坐在满满一桌饭菜前拍手唱生日歌。小星圆嘟嘟的小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，冷眼看着笑得不见眼只见牙的弟弟、在昏黄烛光下面容模糊的爸爸妈妈，拾起餐勺为弟弟舀菜，心安理得地听着爸爸妈妈对自己的夸赞。
“两个孩子都长大了，”爸爸欣慰地对妈妈说，“是时候让他们上学了。”
小星支起耳朵。
“还没跟孩子说呢，”妈妈用手肘捅了捅爸爸，“你来宣布吧。”
爸爸放下了碗筷，拿起水杯漱口，方才对姐弟两个说道：“小星，小木，你们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。我和妈妈决定明天送你们去祭司那里。在这之前，城中的大长老有礼物要送给你们。”
小木鼓着腮帮，一条小尾巴兴奋地摇来摇去，含糊地叫道：“礼物！礼物！”
小星对弟弟的粗鲁举止暗自不屑，她咽下嘴里的菜，徐徐问道：“是长老赐名吗？”
“小星很聪明，赐名正是你们六岁的礼物。”妈妈揉了揉身边小木的脑袋，给他擦擦嘴角，分别递给姐弟俩一个莹绿的水晶球。
“回你们的卧室再打开吧。”爸爸补充了一句。小星小木应了一声，收好了小光球。爸爸妈妈又对他们讲了一些上学需要注意的地方，诸如面见何种祭司行何种礼，团结同学，上学的日程等等。小星一一记下，掩遮着内心的激动等到晚餐结束，迫不及待地钻进自己的房间里——她和小木在四岁的时候有了自己的小房间。
掌心中的水晶球散发着莹绿柔光，小星捧着它，神色间难掩激动。一个真正的名字，是天龙族承认族人身份的象征，从此他们有了自己正式的名字，行走在外便是独立的个体而不是“xx家的幼崽”。小星咬破手指，在水晶球上涂抹鲜血，水晶球变为金色缓缓升起。先是一阵风铃般的音声，随后一个颇有威严的苍老声音在房间里回荡：“汝之名，月落星沉。”
小星呆住了。她失神的眼中倒映出水晶球化散的万千光点。
汝之名，月落星沉。
入学翌日清晨，姐弟告别父母，踏上了求学的路程。从今天起，他们将待在指路祭司身边，直到祭司判定他们成年才可回家。
“姐姐，你怎么闷闷不乐的，是哪里不舒服吗？”小木拽着小星的衣角，眼中是一派天真。小星不耐烦地拍掉小木的手，小木垂下手，不敢再抓。“没事。”小星干巴巴地说道。旋即她想起了什么，转头问道：“你的名字？”
“啊？小木啊。”小木愣了一下，回道。“不，是昨晚长老的赐名。”小木摸了摸头顶刚露头的犄角，老实地交代：“水木清华，感觉有点怪，让我想到了河塘里的浮萍。”
小星一手攥着自己单肩跨包的背带，低头不语。
水木清华，多好的名字啊，“水池花木清幽美丽”，大长老一定很喜欢他。而自己呢？月落星沉，“月亮落下去了，星光黯淡”，是预示着自己早夭，还是在说自己注定黯淡无光？！因为真名里隐含的意义，自己昨晚蒙在被子里哭了一夜，然而，无济于事。
小星开了个头，小木便有无尽的话语。他安静了没多久，又兴奋地叫道：“姐姐姐姐，你的真名是什么？”
“比你的差多了，月落星沉。”
“多好听的名字！又是星星又是月亮的，大长老一定很喜欢你！”
小星咬牙，脚下加快速度。
“快走吧，向大长老登门道谢后，我们还要早点赶去祭司大人那里。”
“好的好的！”
小城里一共三位祭司，他们拜了最年轻的一位祭司为师，在祭司殿中有了自己的小屋，爸爸妈妈已经为他们准备好床铺被褥，衣服用品。令小星感到奇怪的是，小木的被子是全新的，却还是绛红的颜色——家里就没有别色的布可以做被面了吗？她多留意了两眼，最后什么都没有说。
明天，她和小木就要和同镇的另外十二个孩子一起上学了，她想早点休息。
她要努力学习，说不定会在哪一天知道寄生术的解除方法。
小尾巴许是离开家门，小木对小星格外眷恋，听讲要坐在她身边，飨食要站在她身后，外出学习要跟她组一队，连自由活动和回寝也要和她走在一起。
小星尝试过甩掉他，几次尝试无果，小木依旧不懈地追随她身后。小星想，带着就带着吧。
时日久了，外人都道姐弟两个感情极好，只有他们的指路祭司岁聿其莫在某次检查他们房间的卫生打扫时，意味不明的叹息一声，对姐弟俩说“你的父母是爱你的，不要苛责他们”。小星面色难看，小木保持着平日里懵懂的神情，苍碧的眸子里却是小星看不到的深沉。
又是小木哄着小星洗漱上床，为她掖好被角。小星背对着门，将自己蜷缩在温暖的被子里。她发觉自己越发依赖小木。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，你只是他的替身而已。她在心里翻来覆去地重复着这句话，最终迷迷糊糊地睡去。
飞梭时光飞逝。转眼便是十载春秋。
小星十六岁了，她出落成一个身形高挑的姑娘。十年间她崭头露角，天赋之高使得三位祭司都为之惊叹，岁聿其莫更是认定她为自己的传承者，将她作为下一任祭司培养。
小星早已完成了既定课程，岁聿其莫迟迟不判她成年，只是将她带在身边，传授一些祭司的知识。
小木自然不愿意，他拼命学习，却还是逐渐跟不上小星的进度，他只好在课余时间陪着她，努力刷着自己的存在感。
然而，三天前，岁聿其莫判定水木清华成年，可以独立生存。小木跟小星打过招呼，迫不及待地回了家。
小星面前摆着一本叶书，她的视线却飘移至窗外。平日里觉得他聒噪，如今看不到他的身影，却是不习惯了。
也不知道岁聿其莫为何总是说她“法力深厚，天之骄子，心智未熟”，她也偷偷请教过另一位祭司白玉映沙，白玉映沙只是捋了捋她柔顺的发尾，“许是岁聿其莫寄托了厚望的原因罢，他对你期望很高，要求自然也高。”
小星气馁，她自视甚高，论及法力她可与小城唯一的女祭司白玉映沙比肩，谈起天资三位祭司都说是百年难遇，若论心智，她也自觉在这十年学习中鲜有人能超越她。可是她的指路祭司不肯放人，她也无法可想。
圆润的指甲在书页上划下浅痕，小星惊觉，怀着愧疚用指肚抹了抹划痕，合上书放回书架。这是小城藏书最丰富的书房，祭司特批她可以进来翻阅书籍，不能带走。三年零七个月中，小星挑挑捡捡，查找了半数的书籍，对于解除寄生术渐渐不抱希望。“不可逆的法术进程”，“堪比血契的联系”，只有刚刚放回的书上提及了一例逆向解除寄生术的故事。一位重伤的天龙祭司被人种下了寄生术，即是施法者又是承受者的法力远低于他，他用血契拆分法配合遮天法阵成功拔除了寄生术，被寄生体也随之死去。虽然这个故事里，祭司被种下寄生术的时间不长，又是在成年后被强行施法，但沿着他的思路走，有不小的可能成功。
小星想到此事，幽幽叹了口气。施法者是她的爸爸妈妈，承受者是她的弟弟，虽然从十三年前小木出现后，她的心里不再认他们为父母，也知道他们一家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，可还是狠不下这个心。这些年来爸爸妈妈对姐弟都很好，吃穿用度都是平等的，养育之恩还是有的；而每每缠着她的小木已经被她当作了真正的弟弟。小星坐在书桌前，将脸埋进手掌中——她不愿见到他们死去，不如……保持原样吧，她好好护着小木就是。
惊变爸爸妈妈死于小木回家的前一晚，一队海盗杀死了在城郊夜巡的他们。
当小木红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告诉小星这个消息时，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。
是哭？是笑？是释然？是愤怒？
小星不知道，但她高速运转的大脑使她跪在岁聿其莫面前，恳请祭司让她加入护卫队，为父母报仇。小木也在她身后跪下。
岁聿其莫叹息着同意了他们的请求。护卫队的成员都是成年天龙，岁聿其莫判定了月落星沉已成年，送他们到护卫营报到。临走前，岁聿其莫对水木清华说：月落星沉是我定下的下任祭司，也是小城的希望，请保护好她。
小星扣着自己左手掌心的三角形印记，心想小木保护好他自己就是保护我了。
护卫营的营长接待了他们，为他们的年轻惊叹。
小星深思熟虑，加入护卫队，一是可以使岁聿其莫判定她成年，二是为了他们两个有生活来源，三是对于战斗的渴望。
即使战争危险万分，她也无所畏惧。小星不怕死，她只是不甘心同名字的含义那般“黯淡无光”。至于小木，小星打算等过段时间他冷静下来后，劝他回家，谋点别的生计。初入护卫队的天龙会有一个相对安全的适应期，而小木对她言听计从，小星觉得自己对这一切都有足够的把握。
祭司殿。岁聿其莫眺望远方，神色沉重。白玉映沙走近他，柔荑搭上他的肩膀。
“让小星去护卫营，你放心？”
岁聿其莫长吁一声，叹道：“怎么可能。”
“为什么还要放她走？”“她一心想离开这里，拦不住的。”
白玉映沙拍拍他的肩膀。“过刚易折，过慧易夭，生死各安，随其天命。”
交心在护卫营里的日子过得很快，小星很快喜欢上了全新的生活。将学过的法术善用于杀戮，辨识野外各种草药的用法，学习配合作战、野外生存、追踪与反追踪、留下记号、掩盖痕迹。
让小星感到不愉的是，小木第一次明确地违背了她的命令。小木说，小星一日不回家，他一日不回家。
“姐姐，没有你，我不想回那个没有生气的地方。”
小星仰面望天，忍回眼中的酸涩，最终还是没有再提让小木回去的事。
小木为人乖巧可爱，长得也俊俏，待人接物更是八面玲珑，护卫营的长辈们有心照顾他，每每将他和小星分在一起。与小木在一起行动，小星嘴上抱怨着他多此一举，心里却感受到了安心。
春去秋来，渐至霜叶飘零。瑟瑟秋风中，小星身着束腰秋装立于城墙头，仰望深蓝的天空。她的眼中有的不仅是哀伤与疲惫，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。战争的进展远远超过她最初的认知，她不禁怀疑，在海盗组织源源不断的增兵下，萨瓦盖斯坦还能坚持多久？巨龙星还能坚持多久？而自己还能活多久？
手中握着的实木魔杖给她心理的安慰。若活一日，便是一日。小星想，权当看小木孤单，多陪他几日罢，横竖她的命是他的。
今晚他们和其他六个伙伴一起巡营。他们二二一组，小星他们分在了上半夜。
篝火明暗，小星与小木坐于木材上相顾无言。
“月落星沉。”小木轻声唤道。
“别叫我这个名字。”小星有些厌恶地说道。
小木张张嘴，深深看了她一眼。恰逢另外两人巡视完一圈，正要回到篝火旁取暖交接。小木小星起身，小木握住了小星的左手。“小星，”小木将声音放得更轻更柔，“月落星沉，黎明将至。你的名字里充满了希望。”
小星的心乱了一瞬。她一言不发，任由小木牵着她，走入茫茫黑夜。
原来他早就猜到了自己的心结。
暗流再见岁聿其莫时，又是春花遍野。
岁聿其莫一身血迹，右腹破了一个大洞，倚在一颗石头后面，对他们露出惨淡的笑容。
“我大概是走不下去了，”祭司说道，“能为我带一封信吗？给大祭司的信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，小星接过了那张带着封印的信笺。“我们要去哪里寻找大祭司尊者？”
岁聿其莫从袖子中摸出一个箭头状的银器，银器尾端连着细密的金属链条。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被仔细折过的地图。“拿着，孩子们。”顿了顿，他对小星说道：“这个秘法，我讲过的。”
小星接过，捻起银器，将链条缠绕在手腕上。她神色凝重，俯下身在岁聿其莫耳边说道：“祭司大人放心。”
岁聿其莫没有什么表示，他的瞳孔散大，透出灰白的光色。他死去了，死在了距护卫营不到一百里的郊外。
小星轻轻为他合上眼帘。小木上前一步，问道：“还回去取点东西吗？”小星的嘴角露出讥诮的笑容，反问道：“你猜猜，是谁动的手？”小木摇头：“我们快点离开这里。”
小星和小木携手潜行，他们心里都明白，这一去，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。小城已经不安全了。
在他们离开后不久，岁聿其莫的尸体被“偶然发现”，本应在那片区域巡逻却不见踪影的姐弟俩被认定有重大嫌疑，他们的画像贴在了悬赏栏中。
追杀小城的情况如何，远遁的姐弟俩已无心关注。他们在银器的指引下，日夜兼程赶往西北方向。
形势极其严峻。小城向其他城镇发布了通缉令，谋害祭司是一个非常严重的罪责。小星二人不得不远离天龙的据点，在山野中艰难求生。幸好，在二人骨血中的天龙一族的天赋也在一点一滴地激发着。
一处海盗要塞前方，数队海盗机器人和他们的精灵正在巡逻，小星向小木打了几个手势，举起星光杖，海盗们的视野瞬间被飞舞的藤蔓充满。小木右手按向地面，野草飞速生长，缠绕上
海盗和他们的精灵。“结界！”小木大喝一声，左手指向了海盗要塞。小星挥舞法杖，层层粗壮的藤蔓勒上了被野草缠绕的海盗们。她将法杖递给小木指挥，跪在地上双手合十，虔诚呼唤天
上星辰的共鸣。一秒，两秒，小木握着法杖的双手开始轻微发颤，层层缠绕的藤蔓中开始透出白光。四周的天色突然阴暗下来，深蓝的星空代替了原本漫天白云。“天龙列星阵！”
大地震颤。小木跪在地上扶住小星，二人一起看着天降的炫目华光吞没了前方。“准备。”小星揽住小木的臂膀，一起隐没在灌木丛后。
撤掉结界后没过多久，海盗要塞里开始骚动。大量的海盗涌出来，在爆炸后的残留前瑟瑟发抖。小星抓着法杖向天一指，天色变得黑暗，厉风呼啸而来。小木为小星戴好兜帽，抱着她几
个纵跃，轻巧地跃过海盗要塞。又跑过一段后，小木在一片树林里放下了小星。小星的手软垂着，她动了动手指，示意小木为她摘下帽子。“终于过了这一关。”小星笑着说道，眉眼间满是轻松。
“是啊，”小木应道，“到北部丘陵后，应该可以不用担心通缉令追杀了。这边据点更少，可以稍微休息下。”
“不要放松警惕，虽然难关被海盗占据了，难保城市之间不会有其他的传信方式。真正祭司的实力不是你我可以揣度的。”
小木“嗯”了一声，扶起小星。“前面有水声，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喝吧。”
敌友小木听得没错，前面有一条溪流。溪流的水也确实能喝，有两只天龙正在以手鞠水，仰头饮下。
两方相见，彼此都挺尴尬。对方是一大一小，看样子像爸爸带着儿子，他们迅速地摆出了防备的姿态。小星捏了一下小木手心，换上一副友善的笑容。“我是云树遥隔，他是栉霜沐露。我们奉长老的命令为一位祭司传音。”这是他们爸爸妈妈的名字。
对面的父亲放下了手中的木杖，行了一个平辈相见的倾身礼，回道：“幸会。我是霹雳列缺，这是我的孩子。我们出来寻找食物奉给祭司殿。”
小木注意到他背后有一把粗大的长弓，唇抿了抿。想来他是天龙中不多的超远程弓术法师，这很值得警惕。
霹雳列缺邀请他们去城里稍作休息，再去寻找那位祭司。小星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，笑着答应了，并表达了一番真诚的谢意。
“这里距离城墙还有二百八十多里，正巧遇到了你们，我想多打点猎物带回去。”霹雳列缺一边拨开面前的树枝，一边向他们介绍着。他说自己平日里为祭司殿提供猎物，以此谋生，妻子早逝，他不放心孩子独自在家，只好带着他。小天龙在他们二人面前有点怯生生的，紧紧跟着他的父亲，一声不吭。小星状似无意地问起海盗组织和阿瑞斯组织在这边出没的情况，霹雳列缺笑答：来过，被祭司大人赶走了。
霹雳列缺是一个好猎手，不到两个时辰，他们便满载而归。小星双手提着羊，箭头状的银器露出袖子，被小天龙看见，她低声念动咒语使银器退回了衣袖中。走在前面的霹雳列缺恍若未觉。
他们拜见了城市的大长老，大长老指给他们一间无人的空屋供他们歇息。小星和小木算是暂时安顿下来了。
是夜，小星摸着身下刚从霹雳列缺家抱来的被褥，一时之间还有些无法适应。多久没有住过房间了？小星拿出银器，又一次默念咒语。箭头发出了明亮的光芒，指向一处方向。快了，小星想，他们快找到大祭司了。
参战小星没有走成。第二天霹雳列缺一行盛情邀请他们参加午宴和晚宴。第三天清晨，小星小木被敌袭的号角惊醒。他们登上城里的瞭望塔，看到了天边隐约的三艘海盗飞船，和铺天盖地的海盗们。
“海盗真看得起这座城市。”小星对小木说，小木蹙眉不语。
城中的祭司号召所有成年天龙参战，小星和小木没有推脱。他们被编在同一个队伍里。小星出众的法术操控惊艳全场，他们这才后知后觉，原来他们的能力已远超同龄人。这下更加走不了了。
战斗的间歇，霹雳列缺偶尔会请他们一起去打猎。他说：“海盗们好像蜜花前赶不跑的蜂儿，今天驱到这边，明天又摸过来了。咱们的存粮可不够耗的，也只好冒点风险出去找找吃的。”如此两三次，小星小木也见怪不怪了，在心底佩服霹雳列缺的艺高人胆大。
今天霹雳列缺又来找他们姐弟俩出去打猎，小星小木自然应允。霹雳列缺这次带他们去了一处较远的树林，解释说这里的猎物多一些。他在路上问起小星手腕上的手链从何而来，小星谎
称是妈妈的遗物，霹雳列缺看起来并未起疑。
这次运气没有眷顾他们，他们遇到了一大队海盗先锋。他们抵挡的精疲力尽，最后多亏霹雳列缺卓绝的战力他们才得以全身而退。霹雳列缺带他们来到一处湖泊边歇息。
“刚才实在是命悬一线，对吧？月落星沉。”小星下意识地应了一声，随即反应过来。
一把锋利的剑刃已横穿她胸膛。
霹雳列缺扫了一眼小木，松开短剑剑柄，对小星说道：“很奇怪？很不解？”
“的确，过了险关，一般的城市还真的收不到你们的通缉令了。”
小星瞪大了眼睛，她想到了一个可能。
“大祭司在城里，”霹雳列缺继续说道，“你们城市的祭司联系了大祭司。你手腕上的银器只有大祭司信任的祭司才能拥有，很明显，你不是。我从第一天就开始怀疑你了。”
“我是大祭司身边的守护者之一，今天，你们就留在这座湖里吧。”
小星躺在地上，血在她身下流淌，她的意识渐渐涣散。心里充满了再多不甘也无可奈何。可惜，可惜她无法为小木挡下致命一击了。她的眼皮沉重起来，陷入昏迷的前一刻，她似乎看到小木对霹雳列缺发起了进攻。
替身“小星，小星。”小木的呼唤声拉回了小星的意识。小星感觉胸口在火辣辣地痛，她呻吟一声，醒了过来。
小木握着她的右手，嘴角依旧挂着令人安心的笑容。“小星，没事了。”
小星转过头，看到霹雳列缺趴在不远处。小木带着些无奈开口道：“为了万全，把他杀了。”“别说话，”见小星挣扎着想要开口说话，小木将食指虚按在自己唇上，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，“过一会就好了。”
小星想问他做了什么？为什么自己还活着，并且生命力越来越强盛？但是她突然说不出话来。
左手手心的印记正在发热。
原来……替身是他。
“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惊讶的样子。”小木笑道。小星想，他怎么能笑得出来呢？他要死了啊。
“天龙早慧，我还记得当年我被人贩子抓走，准备运到其他城市卖掉。人贩子挺倒霉的，遇到宇宙海盗，被杀了。宇宙海盗也挺倒霉的，遇到了咱爸妈，也被杀了。”
“我是自愿的。当初我跪在爸妈面前，求他们收下我，爸妈很是犹豫，从郊外带一个来历不明的幼年天龙回主城很难。我说，命是你们给的，我什么都愿意做。”
“祭司说你天资出类拔萃，其实他们也这么说过我。可是你太聪慧了，我怎么追都追不上你。咱们族里有句俗语，叫过慧早夭，我真的很担心你。”
“以后我不能陪着你了，答应我这个弟弟两件事吧。一是收敛下锋芒，平时不要表现得太突出，二是要活得开开心心的，好不好？”
小星呆呆的望着他。也许，她从来不曾真正地了解过他，水木清华。水木清华，真的是很配他的名字。
小木脸色变得苍白，他低下头，在小星额上印下浅浅一吻。
“请好好活下去，连我的那份一起。”
然后，他投湖自尽。
终焉
小星在湖边休养了数日。她试图打捞起他的遗骸，然而徒劳。后来她才想起，作为替身的天龙尸身会迅速腐烂，化为污泥。
所以他才选择投湖自尽罢。
海盗被击退后，小星回到了城里，闯入祭司殿拜见大祭司，将信笺与银器交付于她。大祭司叹息一声，告诉她霹雳列缺早有反心。大祭司曾特地吩咐过，见到一男一女两个远道而来的孩子一定要带到她的面前，霹雳列缺曾是她最信任的守护者，却背叛了她。
小星问小城的背叛者是不是白玉映沙，大祭司点头又摇头，不止白玉映沙，另一位祭司也背叛了。
大祭司读完这封千里迢迢送来的信，问小星能不能猜出信的内容。小星答，想来是背叛者的名单罢。
只是小星没有想到，那个霹雳列缺的孩子也在，这孩子在她们谈话中途跑近大祭司，扑到了她的怀里。大祭司唤他白圭可磨，向小星坦白他是当今天龙帝国皇室仅存的嫡系血脉。
“有很多人绝望了，放弃了，背叛了，”大祭司说，“我也承认，这样的萨瓦盖斯坦没有未来。”
“但是未来在你身上。月落星沉，你是我们的未来。”
“我同其他两个老家伙联系上了海盗组织和阿瑞斯组织的敌对势力——战神联盟，我们决定送出一批年轻一辈，去巨龙星外面找寻希望。”
“拉美尼斯和凡赛蒂的人选已经找到了。孩子，你的勇气，实力与天赋令我惊叹，我选择你代表萨瓦盖斯坦。”
“我这就联系他们，集三帝国之力送你们去摩伊拉星系外围的战神联盟基地。”
新章接下来等待小星的是紧张的准备，大祭司抓紧一切时间为她讲解祭司的知识，甚至耗费本源在小星的意识里封印下一片她自己的知识领域，只等小星慢慢消化。
战神联盟的飞船如期而至，大祭司亲自将小星送上了飞船。
小星走进飞船，第一次见到了天龙的近亲，水龙与火龙，他们两个正在凭窗远眺，小星走到一扇观景窗前，眼泪终于流了下来。
别了，萨瓦盖斯坦。别了，巨龙星。别了，水木清华。
火龙与水龙对视一眼，火龙走到她身边，大大咧咧地拍她肩膀：“别哭啦！开心一点，我们可是第一批冲出巨龙星的人物，要去打败大坏蛋创造光明未来的大英雄！”
水龙有点不忍直视地别过头，第N次思考为何这位火龙近亲如此中二，连安慰人也能变成中二宣言。
小星被他逗笑了，赶紧拿衣袖擦了擦脸。
“哎对了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星木。”
小木，你放心，我一定好好的、快乐的活下去，连你的那份一起。
评论